文｜玉常
象数演易堂原创
香道作为有着历史悠久的传统文化，伴随着越来越强的文化自信，未来前景也非常乐观。香道文化始于先秦，成长于秦汉，完备于隋唐，鼎盛于宋元。香道文化自始至终，都是以上层社会为主导，流行于王公贵族士大夫之间，当然，也有不少文人参与其中，这些文人大多也是官宦之身。西晋时的石崇，豪横得很，其厕所里用的都是名贵的沉香，当时的重臣刘寔进了趟他的厕所，还以为误入了卧室，事后感叹说“贫士未尝得此”，可以想见这个厕所奢华到什么程度。“正是因为西晋的这些门阀士族每天沉浸在这样奢靡的享乐生活之中，再加上统治集团内部长期争权夺利，最终导致八王之乱，覆灭了西晋王朝。”《中国香》P45隋炀帝也很奢侈，每到除夕夜，设火山数十，每一山焚沉香数车。一夜之中焚沉香200余乘，一乘约120斤，那就是24000多斤，合12吨。当下的沉香都是按克卖的，一克大概一万左右，好的在3-5万每克，就按一千算，一次光沉香就烧掉2400多万。
南唐后主李煜，不但诗词好，也喜欢香。他的夫人大周后研发了一款鹅梨账中香，在民间广为流传。我发现讲香道的朋友，或是一些书中，都有意的只在强调用香的历史悠久，及香文化如何被重视，而较少会提到它的负面作用。老子有句话“不贵难得之货，使民不为盗”。而香道文化中的奢侈之风，必然会造成破坏性。香道文化的破坏性，除了上面提到的玩物丧志，更直接地是体现在香本身。动物性香主要是龙涎香与麝香。龙涎香来自于抹香鲸，麝香来自于香獐。香道的盛行与奢侈，使得这些动物被大肆屠杀已经濒临灭绝，沉香、檀香木也遭到严重破坏。小本子山田英夫在其著作《香木图鉴》中写道：“这样的变化带来的结果是过度采伐以及随之而来的山火，使加里曼丹周边地区的香木资源骤减，供给也随之减少。1995年阪神大地震发生的那一年前后，品质好的伽罗、沉香料子已经几乎没有了，直到今天情况也未好转。白檀迟早也会踏上同样的不归路。”伴随着抹香鲸、香獐、沉香、檀香的濒危，还有走私和造假横行。据山田英夫所讲，别人拿给他鉴别的香料，一半以上都是假的。现在一提到香道文化，就不能不提小日子。尽管香道是唐朝的时候由鉴真和尚带到日木的，但人家把这个发展成了文化，并上升到香道的层面。说是中国的香道文化是明朝之后走向衰落，我觉得不准确。准确说应该是从民国开始，到蚊革时彻底中断。扯远了，言归正传。盲目地学日木是有问题的，又或者说，小本子的香道文化是有问题的。小本子延续了唐朝香道的形式，却没有传承香道的精神。日木香道，主要以沉香为品鉴对象。侧重于仪规与品香。这一切，都仍然是为了彰显权贵。怎么来形容小日子的香道文化呢？我想到了《西游记》里的那个金池长老与袈裟。现在小日子所谓的香道文化，就和金池长老爱袈裟差不多。
所以说，按照这个路子走下去，中国香道的未来在哪里？抹香鲸、香獐继续被残害？沉香、檀香继续被砍伐？走私造假继续肆虐？物以稀为贵，继续在奢侈上升华？宋时四闲事，焚香，斗茶，插花，挂画。这四者里面，唯独焚香极具破坏性。这里就需要提一下香道的起源。香道是源自于远古时期的尞祭，也就是柴祭。那时的人们有自然崇拜，觉得天上有神，他们需要一种方式与神沟通，这种方式就是烧柴。因为木柴点燃后，烟是往上走的，这就好比信使一样可以把人们的愿望捎给天上的神。一开始就只是点一些容易燃的草，如蒿草，后来，人们觉得，对神嘛，要恭敬些，要表达恭敬，就不能随便烧点草，要烧好的木头。后来又觉得木头还不够，就开始烧动物，再后来觉得动物也不够，就直接烧活人，以及玉石、青铜器等。这就是燎祭。三星堆挖出来的大量文物就是那时的燎祭品。柴祭的行为一直延续至今，也就是民间的烧纸钱、上香、道家的烧符。香道中的名香，也就是龙涎香、沉香之类始终占主流，这些香很稀有珍贵，为了向神表达恭敬，就用这种稀有珍贵之物。就比如汉武帝好道，为了祭神“乃烧天下异香”。这本来是一种信仰及宗教行为，后来一些权贵就借用到自己身上，以彰显自己的权威与尊贵。香道文化就是这么一路传下来的，小日子的香道走的就是这一套。因此，从香道的起源来看，香道的本质就是一个恭敬心，而不在于用多好的香。就好比佛家一直倡导的，供佛主要看的是发心，而不是捐了多少钱。达摩在《观心论》中说：
“又烧香者，亦非世间有相之香，乃是无为正法香也，薰诸秽恶业，悉令清灭。其正法香，有五种体。一者戒香，所谓诸恶能断，能修诸善。二者定香，所谓决信大乘，心无退转。三者惠香，所谓常于身心，内外观察。四者解脱香，所谓能断一切无明结缚。五者解脱知见香，所谓觉照常通，达无明碍。如是五香世间无比，佛在世日，令诸子以智慧火，烧如是无价香，供养十方一切诸佛。今时众生愚痴钝根，不解如来真实之义，唯将外火，烧于世间沉檀薰陆质碍之香者，希望福报，云何可得?”
实际上，中国的香道除了在祭神与宗教，另外又开辟了一个新的层面，那就是香道的医药作用。如果说，达摩所讲的五种香是香道的体，那医药作用就是香道的用。至于说由香道文化发展出来的礼仪，那好比是指月之指，属于边角料，可以有，但不宜过度强调。作为一种优良文化，应该是适用于大多数人，而不是少数人；应该是与自然相合而不应该是破坏自然，应该有人文关怀而不应该残害动物。这样子走下来，才是有中国特色的香道文化，而这样的文化，比着小本子不知道要厚重多少！
-END-
99
